趙殊兒在臉被抬起的瞬間,看到沒蓋的草簍子裡麵,不僅有蜈蚣還有蛇跟蛤蟆。
蛇從草簍子裡將腦袋探出來,她嚇得當場昏過去。
再次醒來,青岩子已經不顧她的意願,將她當成藥人。
讓她試藥,讓她以身飼蠱,讓她當他暖床工具。
當有朝一日,發現自己懷孕時,青岩子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留她繼續一個人,在村子裡被人嘲笑嫌棄譏諷,像野草一樣生長。
顧君惜說的沒有錯,她這一輩子,一切不幸,都來源自於這兩個男人。
如果有來世,她一定不要再上男人的當。
趙殊兒就這麼死了,以這種慘烈的姿勢死在了顧元柏的麵前。
顧元柏沒有任何感傷,隻是覺得趙殊兒死得不是時候。
這樣死了,他如何向外人交代!
一定會有認為他私設公堂,草菅人命。
若是再往上告一告,他吃不了兜著走。
二來,趙殊兒一死,那野男人的線索豈不是斷了。
“趙殊兒。”
顧元柏厭惡的用腳尖,踢了踢趙殊兒的身體。
趙殊兒的身體軟趴趴,眼睛依舊睜得大大。是真的死透了,而且是神仙難救的那一種。
顧元柏感棘手跟晦氣,他是想暫時留趙殊兒一命,可趙殊兒死了,也不得不處理。
顧元柏吩咐人從後門將趙殊兒的屍體運走,丟去亂葬崗,千萬彆叫人發現,對外就宣稱趙殊兒是半夜跟人跑了。
反正活王八已經當了,趙殊兒跟人跑了,比認定為被他打死強。
這樣起碼沒有了,讓人攻擊自己的把柄。
這種時候,顧元柏這種處理方式的確已經是最佳優選。
顧元柏才處理完趙殊兒,回過頭,就發現顧黎川正幽幽地站在自己身後,如同被鬼附身似的。
“你做什麼,嚇我一跳。”顧元柏責備。
顧黎川沒有回答,隻是眼神依舊幽幽地盯著顧元柏。
“父親,趙殊兒說,當初她跟顧君堂聯合設局救我,您也知情。這是不是真的?為的就是讓我心甘情願對顧君堂好,偏心顧君堂?”
昔日往事秘密被翻出,顧元柏心虛了一瞬。
不過他很快彆開眼,以父親的口吻教導。
“都什麼時候了,你還揪著這些雞毛蒜皮小事不放。趙殊兒死了,我們顧府很可能又要遭到有心人的攻擊。”
“你不想著怎麼幫家裡渡過難關,想著挽回為父的名聲,反而聽信賤人挑撥,真叫為父失望。行了,為父要出府一趟。”
顧元柏說完,直接越過顧黎川離開。
顧黎川望著顧元柏的背影捏緊拳頭,這對他來說不是小事。
若是趙殊兒沒有救他,他之前一定不會那麼輕易,一再放過顧君堂。
萬柔跟天生就有可能不會喪命,這可是關乎著兩條人命。
顧元柏離開顧府之後,果然如魏明所料去了軒王府見顧君堂。
沐淩軒因為麗貴妃被貶,成熟沉重了不少,為了顧君堂肚子裡的孩子,他不再對顧君堂冷臉相待。
除了讓人準備補品送去,每日傍晚不管顧君堂樂不樂意,都會到顧君堂房間坐上一小會,跟顧君堂肚子裡的孩子說說話。
顧君堂的肚子,也一日一日的大了起來。
顧元柏到府裡的時候,沐淩軒甚至親自見了顧元柏一麵,將顧元柏送到了顧君堂的院子裡。
原本想要興師問罪的顧元柏,見到沐淩軒態度的改變,頓時心中又起了彆樣心思。
“父親,您終於舍得來看女兒了!”
顧元柏進來時,顧君堂正對鏡梳妝。
銅鏡映出的是顧君堂那張被毀容的臉,過去這麼久,她沒有放棄,日日夜夜塗抹膏藥,雖然塗了膏藥效果也十分微小,可她仍舊樂此不疲。
“顧君堂,你早就知道,我不是你的父親對不對?”房間裡的人全部退下,顧元柏來到顧君堂的身後,他的臉在銅鏡中被照了出來。
顧元柏長相的確優秀,即便上了年紀,也依舊看起來儒雅俊秀。
顧君堂通過銅鏡撫摸顧元柏的臉:“父親說的這是什麼話,我怎麼可能不是您的女兒。我若不是您的女兒,那我又該是誰的女兒,嘻嘻!”
顧君堂像是瘋了一樣,裝瘋賣傻。
顧元柏見顧君堂這副模樣,原本克製的情緒壓製不住。
他上前,一把掐住顧君堂下巴,強迫顧君堂抬起頭:“彆裝了,趙殊兒已經死了。你不是我的女兒,這是趙殊兒親口說。告訴我,那個男人是誰?”
麵對顧元柏憤怒的質問,顧君堂一點也不害,她盯著顧元柏的臉,手指如蛇一般順著顧元柏的手掌一路摸爬往上,媚惑地說道。
“既然沒有父女關係,那正好,父親就要了我吧。這樣我肚子裡就會懷有你的骨肉,等到時候我的孩子登上帝位,這江山仍舊有你的一半血統,跟你的期許一樣,還是什麼也沒有變。”
瘋了真是瘋了,借腹生子,混淆皇家血脈,覬覦皇位這是能隨便說出口的嗎。
顧元柏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,往身後看了一眼,迅速放開顧君堂甩開顧君堂的手。
“你怎麼能跟你娘一樣下賤!”
“可就是這麼下賤的我,被您疼愛了多年,父親您說您瞎眼不眼瞎。”顧君堂無所謂貶低自己,有著豁出一切的瘋狂。
顧元柏明白,以顧君堂這種瘋癲的狀態下去,他根本不可能從顧君堂口中聽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,反而可能會弄巧成拙,暴露顧君堂懷孕的真相。
自古橫的怕瘋的,瘋得怕不要命的。
顧君堂明顯是已經無所謂活命,似乎想要將所有人都拖下地獄。
顧元柏想要將那個膽敢將他當冤大頭的男人找出來沒有錯,可並不想因此丟了自己性命。
顧元柏突然就有些怕了,這麼多年過去,終於嘗到自己偏愛顧君堂而釀出的苦果。
“你好好養胎,就當我今日沒有來過!”顧元柏轉身離開,離去的背影沉重得似乎全都被陰影籠罩住。
顧君堂盯著顧元柏的背影,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。
在顧元柏來之前,她已經接到魏明讓人帶來的口信,讓她保守秘密。
她幫著保守秘密,不是因為魏明,而是因為她想要看顧元柏痛苦艱熬。
她恨顧元柏,口口聲聲說愛她,她是他最疼愛的小女兒,可到頭來也不過是利用她。
顧元柏其實現在已經眾叛親離,曾經愛他的人,都恨上了他。
而他愛的人,也恨上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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