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淩夜瞥了眼嘚瑟的左承風,就像是看秋後蹦噠的螞蚱。
他沒有跟左承風針鋒相對,沒有出言嘲諷,話語甚至可以稱得上真誠。
“左公子的確是這場宴會缺一不可的主角,孤在不在都無所謂,隻是孤想要湊個熱鬨。”
沐淩夜這種逆來順受的應對之法,完全跟左承風想象中的不一樣。
左承風聞言甚至不習慣的愣了好一瞬,才把張著的唇閉合上。
按照他的經驗,這個時候,狗太子難道不應該暗戳戳使壞,在惜惜麵前給他上眼藥水?
難道今天吃錯藥了!
反常即有妖,左承風覺得今天無論如何都應該防備沐淩夜。
隨著時間推移,收到帖子的賓客陸續趕到。
今日來的人有許多,且準備議親的少男少女都打扮得格外隆重,可以看出對這場宴會的看重。同時也是對寧遠侯府的敬重,以及對太子府的尊重。
因為在讓人送出帖子時,寧含霜就故意讓人透露,今日主要給侯府二小姐相看夫君。
粟儷穿著一襲水紅色衣裙打扮的豔麗動人,跟在寧含霜的身側,神情懨懨,看著跟花團錦簇的少男少女像是格格不入,完全融不進去。
大家都入了府,後花園準備了秋菊,螃蟹,還有泛舟遊湖。
寧含霜給粟儷引見各家小姐公子之後,就隨著各家夫人到了涼亭內聊家常,將空間留給了年輕人自由發揮。
寧含霜與顧君惜商量過,他們不能用老思想對待粟儷。
粟儷從小流落在外,無論是思想還是行為,都要儘量給予粟儷自由,這夫君必須也要由粟儷自己先看中,再由顧君惜與寧含霜把關。
顧君惜已經嫁人,就跟寧含霜待在一起招呼結交各位夫人。
顧君惜沒有忘記昨晚沐淩夜說過的理想抱負,要想踏平收服燕國,必須先穩內。
沐淩夜想要坐穩太子之位,然後再到成為皇上,身邊少不了忠心可用的大臣,從各位夫人入手結交她們身後的夫君無疑是一條便捷之路。
“二小姐,我們去遊湖泛舟如何?”顧君惜與寧含霜跟著一眾夫人離去,粟儷就被眾人包圍起來,儼然成了眾星捧月的對象。
粟儷的確有被追捧的資本,畢竟現在她的母親是盛國第一位女侯爺,她的姐姐是一國太子妃。
“你們去吧,我有些累了。”粟儷搖頭拒絕。
她不是故作高冷,而是習慣偽裝,也習慣一個人,被這麼多人包圍著,實在一時難以適應。尤其看著這一張張青春洋溢,真正無憂無慮的臉,會讓她覺得自己格外滄桑,也容易產生一股從心底迸發的自卑感。
粟儷不顧眾人挽留,擠出人群。
她知道今日的秋日宴,是寧含霜與顧君惜的一番好意思,隻是這一番好意她無福消受。
粟儷在後園花中隨意找了顆高大隱秘的大樹躺了上去,調整姿勢閉上眼睛,盤算著好好睡一覺,最好一覺睡到宴席散去。
不知睡了多久,迷迷糊糊聽到樹下傳來聲音。
少女抽抽噎噎,委屈哭訴:“旭郎,你說了過些日就上門求娶,怎麼今日還來參加侯府的秋日宴?你是不是對那二小姐動了心?我清清白白的身子已經給了你,你可不能負了我,否則我就吊死在你家府門前。”
“梨妹,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偏激?我來參加秋日宴,你不是也來了?”男人不耐煩的聲音接著響起。
粟儷腦袋從葉縫中探出去,就見樹下一男一女正在對峙著。
男人長得白白淨淨,看起來斯斯文文,一副極有教養貴氣的模樣。
少女長得隻能稱得上清秀,可以看出為了今日的秋日宴她已經在極力裝扮自己,隻是從那略微磨損的袖口,還是能看出她的窘迫。
少女抹著眼淚搖頭否認:“不是的,旭郎,你是知道我家中情況的。我父親身體一直不好,一直希望能看著我出嫁,你又久久不上門求娶,也不讓我跟家中透露你我之間的情況,所以母親才會逼著我來參加秋日宴。我對那左家公子根本不感興趣。縱使他宰相公子,我也隻心悅你一人!”
“旭郎,自從那次之後,我的月信就一直沒有來,我懷疑……”少女說到這時眼中閃過嬌羞憧憬:“我懷疑肚子已經有你的孩子。我們很快就要有屬於我們自己的小寶寶了,你上門求娶好不好?”
男人看著女人的動作,原本隻有三分不耐的臉上,現在不耐增加到十分。
他盯著少女平坦的肚子,然後伸手一摸,冷笑出聲:“陳月梨,你也太天真,誰知道你肚子裡懷的究竟是誰的野種,竟敢賴上本公子。”
“上次?是哪一次?有什麼證據證明肚子的孩子是本公子的?你休想訛詐本公子,否則本公子絕對不會輕饒你。”
男人變臉的速度太快,那凶狠惡毒的表情令人害怕。
少女不可思議捂著肚子看向男人:“你就不怕我真的去你府門前吊死。”
“你去吧,若是不想你父親早點過世。若是不想你妹妹因你嫁不出去,你弟弟因你娶不到妻,那就去。”男人麵對少女的威脅,沒有害怕,反而囂張地朝著少女走近幾步,一副吃定少女的模樣。
少女大概是沒有見過男人如此窮凶極惡的模樣,畢竟談情說愛的時候,男人最擅長偽裝。
少女被嚇得毫無反擊之力,竟後退著落荒而逃。
粟儷搖了搖頭,自古男人無情,相信男人不如相信隔壁一條狗。這女人也真是沒有用,被男人幾句話就嚇住了。
要是換成自己,大不了魚死網破。
粟儷撇嘴,並不想多管閒事。
這時,樹底下又走來一個男人,看模樣應該是跟這個男人是一起的。
“旭兄,就這樣把陳家小姐打發了,你就不她狗急跳牆,真去衙門告你?”
楊言旭輕蔑地撇了撇嘴,篤定地說道:“我就是借她陳梨月十個膽子,她也不敢將這事捅去衙門,就陳家那破落戶,滿門病弱小,除非不想繼續在京城待了。”
“你以為我沒有了解過她家家世,是個女人就敢沾啊。說實話,這陳梨月長得確實不怎麼樣,但身段還算不錯,可惜了,以後不能再碰。”
楊言旭嘴中露出遺憾,後來的男子拿肩膀撞了撞楊言旭的肩膀:“沒有陳梨月,還有那粟儷。容貌身材全都上佳,憑著你的家世人品,肯定能將她拿下。”
“那是自然!”楊言旭一點也不謙虛,仿佛粟儷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。
“雖然容貌身材挑不出錯,可畢竟流落鄉野粗俗了些,方才本公子主動邀請她遊湖竟然理都不理,真是給臉不要臉。”
“如果不是看在寧遠侯府跟太子府的麵子上,誰稀罕理她,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。顧家才出了那等肮臟事,說不定她也跟府裡浪蕩姨娘一樣,早已經不是處子之身。娶她回家就是頭頂戴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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