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淩夜輕嗯了一聲,沒說要去也沒有說不去。
等到第二日,顧黎川酒還沒有醒,府裡為顧君惜特意準備的歸寧宴就已經操辦起來。
就連顧元柏,也是感覺到府裡熱鬨得跟平常不一樣,才從下人口中得知道,這是在為顧君惜的歸寧宴做準備。
顧元柏有些雲裡霧裡,不明白,對他意見頗深,已經到了你死我活地步的顧君惜怎麼會突態度軟化,同意回顧府歸寧。
他本能地覺得,如果這不是一場烏龍,就是一場陰謀。
保守起見,顧元柏沒有問指揮著下人布置宴席,忙碌的顧空皓,而是扭頭去了顧黎川院子。
顧空皓注意到顧元柏的動靜,假裝沒有看到,隻是表情嚴肅地吩咐下人。
“歸寧宴的事,不許讓殊姨娘知道。你們應該都知道,惜惜跟母親都不喜歡殊姨娘。若是殊姨娘知道插手歸寧宴,讓惜惜跟母親不高興,本公子絕不輕饒。”
“是!”下人們紛紛應聲。
顧空皓這才滿意的離開大廳,理了理身上的衣服,往府門口走去,親自去迎接顧君惜與寧含霜。
他今日穿的得體貴氣,像是沒有斷掉手指前,那個矜驕貴氣的顧三公子又回來了。
他清楚明白,顧君惜與寧含霜今日上門,是來讓顧家徹底萬劫不複的。
可他不在乎。
他在乎的是,終於又可以跟惜惜和母親相處。
顧空皓往街角遠處看了看,太子府的馬車跟寧遠侯府的馬車還沒有到。
他有些緊張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,轉眼就見坐在輪椅上的顧寒星出現。
顧寒星今日也穿了新做的袍子,打扮得格外精神。
這是來搶他風頭來了。
顧空皓不自覺開啟了競爭模式,才不管眼前的顧寒星是不是自己的同盟。
可早知今日,又何必當初。
這邊,顧元柏到了顧黎川院子裡,顧元柏宿醉才醒。
他拍了拍自己昏沉的腦袋,有些分不清現實跟夢境。
一直等到聽顧元柏提起顧空皓在準備顧君惜的歸寧宴,他才有一種回歸現實的感覺。
麵對顧元柏擔憂跟質疑,顧黎川微微擰緊了眉,回憶著昨日在宴席與顧君惜說過的話。
“父親,我覺得您是多慮了,惜惜就是嫁人了,懂事了,逐漸明白了要經營一個家族的不易,所以才借著打賭的由頭,想跟我們修補關係。”
“而且我們顧家,也沒有什麼好失去的,哪怕惜惜在拿我們當樂子,又有什麼關係。畢竟外麵人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具體情況,他們隻知道惜惜歸寧的確是回了顧家,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!”
顧黎川跟顧元柏分析時,沒有再掩藏自己內心真實想法。
顧元柏看了眼顧黎川,並不讚同顧黎川的說法。畢竟他心中還藏著許多顧黎川所不知道的秘密。
可這些,他並不打算告訴顧黎川。
顧元柏眼神幽深了下,想著,不管顧君惜與寧含霜同意歸寧有什麼陰謀,隻要打定主意讓人守好他的書房,不讓任何人靠近,就一定能相安無事。
可顧元柏不知道的是,顧君惜不是衝著挖掘他的秘密而來,而是想他再次出醜,讓他的人生再染汙點,再無興風作浪的可能。
而作為顧元柏汙點的趙殊兒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獵物。
最近一段日子,因為顧元柏不待見她,又因為跟舊情人舊情複燃,趙殊兒的注意力已經完全不在顧元柏身上。
她每日都在打扮自己,想著怎麼跟舊情人鬼混,才能儘快懷上孩子。
因為有了感情的滋潤,就算被顧元柏冷落,趙殊兒臉上也沒見愁苦,反而皮膚越加白嫩像是年輕了好幾歲。
可也因為她隻個姨娘,顧空皓有意瞞著今日府上辦宴,她就收不到半點消息。
趙殊兒這會正脫去衣衫,將自己泡在浴桶裡,享受著花瓣浴,為接下來跟舊情人約會做準備。
紅色的花瓣沾在手臂上,紅與白對比,刺激著人的感官。
她捧起水撫上嬌嫩的鎖骨,突然忍不住攀住浴桶邊緣,難受地乾嘔起來。
等再抬起頭,眼裡已經因為難受而染上了淚水,可她卻像是突然想到什麼,雙手捂住平坦的小腹狂喜起來。
她起身顧不得再泡花瓣浴,隨意裹好衣服,匆匆來到梳妝鏡前,拿出信件改了與情人約會的時間,偷偷讓人將信傳了出去。
做完這一切,趙殊兒就躺回到軟榻上,等著情郎上門。
顧君堂的出嫁,讓她完全沒有了安全感。
現在她誰都信不過,不敢去外麵找郎中把脈,她的情郎精通醫術,正好等情郎過來親自把脈,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喜了。
如果真的有喜,她那後半輩子就有依靠了。
最好生的還是個兒子。
趙殊兒這般想著,嘴角不由溢出笑,伴著美好的願望逐漸睡了過去。
趙殊兒讓人傳遞消息一事,沒有逃脫顧君惜的眼睛,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。
趙殊兒的情郎行事謹慎,過去這久,顧君惜依舊沒能查出男人的具體身份。
隻知道這個男人每次拿取趙殊兒遞出的信件時,都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。
仿佛憑空而來,又憑空消失,處處透著神秘。
能做到這般謹慎,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,或者這個通緝犯,背負著天大秘密。
顧君惜得知,她讓顧空皓下在趙殊兒身上的藥起了作用,趙殊兒果然不負期望提前將約會的時間改掉之後,嘴角揚起了笑。
她也好奇,這給顧元柏戴帽子的男人究竟有著怎樣的身份。
顧君惜打發走報信的人,親自去了寧含霜院中,告訴寧含霜可以出發前往顧府。
等到了的時候,被告知寧含霜還在梳洗打扮。
顧君惜不由好奇,都接近中午了,母親怎麼還沒梳洗妥當,她提步走進裡間,就見寧海棠拿著釵環在親自給寧含霜打扮。
寧含霜以前一直都喜歡穿素淨老氣的衣服,今日特意穿了一襲年輕的銀白,頭上的首飾也不再是老氣穩重的黃金翡翠,而是輕盈活泛的步搖,以及明媚的珠花。
寧含霜本就生得極美,又天生麗質,就算這些年不怎麼保養,皮膚狀態依舊極好
今日被寧海棠特意這麼妝扮一番,像是至少年輕了十幾歲,跟顧君惜站在一起,說是顧君惜的姐姐,也不為過。
“惜惜,母親這樣裝扮穿著,看起來,是不是很彆扭。”
寧含霜見顧君惜進來,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。
見顧君惜看著自己不說話,原本不自信,這會更是不自信到極點。
她伸手去取頭上的步搖,皺著眉道:“海棠,要不算了,我還是像以前一樣裝扮。”
“算什麼算,我的姐姐一向最美。這次去顧府一定要打爛顧元柏的臉,讓他親眼瞧瞧,他曾經錯過,不珍惜的妻子有多麼出色。讓他悔斷腸,深刻體驗,錯把水性楊花的女人當成寶的痛苦!”
寧海棠不願意,霸道地將寧含霜的手從頭上拿開。然後,挑眉,不太高興地看向顧君惜。
“惜惜,你說實話,你母親現在這副妝扮究竟好不好看?”
話氣聽著像是在詢問,可是那凶狠的表情,仿佛在說,你敢說半個字的不好看,我打爆你的腦袋。
眼前就不愧是她,不願意讓自己受半點委屈的小姨。
顧君惜很感謝在自己照顧不周時,寧海棠能提前想到了這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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