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淩軒對顧君惜的心思,如今恐怕整個京城已經無人不知。
在成親這樣的大日子裡,沐淩軒騎馬高調出現,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搶親。
兩位皇子數次交鋒爭搶一女,成親當日,又當街攔轎搶親,這簡直也太讓人覺得勁爆了。
圍觀的百姓頓時都忍不住興奮起來,兩隊迎親的隊伍也不得不暫時停下往前的腳步。
慕容淵跟玄影瞬間如臨大敵,策馬來到沐淩夜身邊,警惕地盯著沐淩軒。
沐淩軒身著一襲玄衣,麵容憔悴,手裡還握著一個酒壺。
他勒停馬,遙遙看向沐淩夜時,還不緊不慢喝了一口酒。
沐淩軒以前最是注重禮儀,凡事講究端莊得體,現在胡須邋遢,公然露麵,這是連禮儀端莊得體都不講究了。
“小姐?”跟著喜轎的嬉兒忍不住叫了一聲。
顧君惜此時正掀開轎簾往外看,她也看到了那馬上的沐淩軒。
“現在怎麼辦啊?今日的婚事不會出什麼意外吧!這軒王殿下在做什麼啊,以前您那麼喜歡他,他對你愛答不理。現在當街攔花轎,做出這副深情的模樣給誰看啊,他是覺得您現在的名聲還不夠差嗎?”
嬉兒都快要哭了,她非常心疼自家小姐。
兩男爭一女並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情。
她隻知道女子若是成婚之時,還跟自己夫君以外的男人糾纏不休,必定會被人指指點點。
尤其她們家小姐還是未來的太子妃,太子妃私生活不檢點,到時候被言官盯上,肯定會被咬掉一層皮。
沐淩軒這種行為,根本就不是愛她們家小姐的表現。
而是生怕害她們家小姐,還不夠慘。
真正的愛應該是低調默默祝福,就如左承風公子一樣。今日她們家小姐大婚,都沒有出現,隻是讓人送來了禮物,不給小姐帶來任何困擾。
顧君惜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眼角,她也想不明白,沐淩軒對她的執念究竟是從哪裡來的。
或許還是源自於心底的不服、不甘。
這種時候她不宜露麵,若是她走出花轎,恐怕隻會更加引起圍觀百姓的窺探欲,給人增加話柄,還有可能會更加刺激到沐淩軒。
還不如放手,讓沐淩夜去解決。
顧君惜安撫的朝嬉兒笑了笑:“不用擔心,你家小姐我都坐上花轎了,這婚事還能出什麼意外。人活著就是讓人議論的。如果有誰愛議論,那就讓他們議論幾句。”
說完,顧君惜放下了喜轎簾子。
外麵。
沐淩夜眼中凝聚起殺意,不過他掩藏得極好,看起來隻是輕輕瞥向沐淩軒,率先發問:“軒王,你這是何意,莫非你想要忤逆父皇?”
沐淩夜此時沒有質問沐淩軒想搶親,是想要繼續維護顧君惜岌岌可危的名聲。
婚事是盛帝的允的,委婉指責沐淩軒違逆盛帝,反而將這頂帽子扣得更大。
沐淩軒沒有回答,隻是抬頭再灌了一口酒,然後沒有任何預兆,突然將手裡的酒壺朝著沐淩夜擲了過去。
空了的酒壺在陽光下閃著光澤,眼見就要砸到沐淩夜,玄影及時拔劍,一劍將酒壺砍落在地。
呯的一聲,酒壺掉在地上四分五裂。
這時,迎親隊這邊的侍衛也全都拔出身上的劍,保護地來到沐淩夜的身側。
他們都將方才沐淩軒扔擲酒壺的動作,默認成動手的信號。
沐淩軒雖然單槍匹馬,可隻要是沐淩軒先動了手,那有理的人就是沐淩夜,何況沐淩軒騎馬攔路,本就是已經有錯在先。
一把把鋒利的劍閃著寒光,戰鬥似乎一觸即發。
圍觀的百姓也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,唯恐地受到波及。
事情發展到這一步,按理說沐淩軒應該也拔劍行動才對。
可,沐淩軒卻依舊不見動作,隻是穩穩端坐在馬上。
他身體前傾,嘴角掀起嘲諷冷笑跟沐淩夜對視,看起來像是故意找不痛快。
“皇兄,你這是在緊張什麼?你什麼時候看出臣弟想要違逆父皇了?臣弟完全是因為今日皇兄大婚,太過高興,特意趕過來祝福,方才也隻是想敬你酒而已。皇兄看不起臣弟,不喝也就罷了,為何要將酒打碎!”
這話簡直是惡人先告狀,若是方才玄影沒有出手,那酒壺絕對會砸到沐淩夜。
但酒壺已經碎,沐淩夜沒有被砸到。事故完全避免,當然現在空口白牙,任憑沐淩軒說什麼都行。
沐淩夜這邊的人,都因為沐淩軒的無恥而憤怒。
沐淩夜看著沐淩軒沒有說話,像是要看看沐淩軒接下來究竟還要鬨出點什麼。
大喜的日子,若是可以,誰都不想將事情鬨大。
就算是要算賬,也是想要秋後再清算。
“皇兄不說話,這是不相信臣弟嗎?哈哈,還是說,皇兄對自己不夠自信,覺得臣來搶親。惜惜就會跟臣弟走?”
沐淩軒像是完全喝醉了,他沒有得到沐淩夜的回答,就自顧大叫起來。隨後又對著沐淩夜身後的花轎喊道。
“惜惜,你聽到本王的話了沒有?本王才不是來搶親,本王是來給你送嫁的。好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,你成親本王豈能不出現!”
沐淩軒的口風改得也太快了,前一刻還要死要死,轉眼間就願意放手。
沐淩夜眯起了眼,掃了眼身後花轎。
花轎紋絲不動,顧君惜沒有要現身的打算。
沐淩夜立即製止的命令:“慕容淵,軒王喝醉了,將他送回軒王府。”
“是。”慕容淵立即策馬上前,他覺得這種大喜的日子,能不動刀最好。
以盛帝偏心的程度,就算占理的是沐淩夜,到最後吃虧的也隻會是沐淩夜。
“本王沒有喝酒,你滾。本王不要回府,本王要送惜惜出嫁,要去太子府!”慕容淵才靠近,沐淩軒就指著慕容淵鼻子大罵,這模樣就像是醉得不輕,此時的所有行為都是酒後發瘋。
如此看來,倒是能解釋,為何沐淩軒前後差距這般大。
以為沐淩軒跟沐淩夜即將大動乾戈的百姓們,不由從緊張興奮變得失望。
“原來不是要搶親啊,隻是為了發泄,鬨一鬨。”
“可不是,誰敢違抗皇命啊,軒王殿下怕是已經認命,隻是借著酒勁存心想要惡心太子殿下一番。”
搶親,原來是一場烏龍。
百姓們不由哄笑起來,這些哄笑聲聽起來更像是對沐淩夜的嘲諷侮辱。
太子府的人都隻想解決這場鬨劇,早點回到太子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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