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站在沐淩夜的角度,沐淩夜也沒有錯,玄影心中呐喊。
關他們家殿下何事,他們家殿下又不是那個野男人。
可有了沐淩夜的事先警告,玄影半個字也不敢透露,他隻是看著顧君惜,等待著顧君惜的吩咐。
顧君惜知道沐淩夜跟太後一向親厚,太後將沐淩夜留在宮中夜宿實則也正常。
雖然在剛允婚的這個當口,是突兀了一些,可在宮門口人多口雜,也不是深究的時候。
顧君惜拉了拉沐清芙,示意沐清芙彆激動。
她從隨身攜帶的荷包中,拿出一瓶金創藥遞向玄影。
“殿下離開的時候,我看到他的手掌受傷了,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包紮好,不管怎麼樣,你幫我把它拿給殿下吧!”
白玉的瓷瓶,在夜色下,也似籠罩上了一層黑色。
玄影視線落在上麵,微微一愣。
沐淩夜手受傷,連太後給上額頭上的藥時都沒有發現,可顧君惜發現了,這份細致關心不像是裝。
但顧君惜終究是害沐淩夜處境變得進步艱難的罪魁禍首,終是顧君惜讓他們家殿下了那莫名之鍋。
玄影心情有些複雜,他沒有接過那金創藥:“不必了,殿下手上的傷已經包紮好。顧世子沒有其他事還是先回府吧,免得讓我們殿下擔憂,再生枝節連累他人。”
即使玄影再怎麼掩藏情緒,在說出這句話時,還是曝露了他的不滿。
顧君惜想到大殿之上,沐淩夜為了維護她兩次遭盛帝不公對待,心情有些堵塞。
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。
沐清芙不慣著,直接奪過顧君惜手裡的金創藥塞進玄影手中。
“拿著,就算是包紮好了,那就再上一遍,這是我們家惜惜,你們家未來太子妃的心意。就算要拒絕,也得太子殿下來,還由不著你一個屬下逞威風。”
“行了,惜惜,我們回府。”
沐清芙拉著顧君惜上了馬車,馬車啟動,沐清芙就對沐淩夜進行了瘋狂似的評價。
“顧小惜,我之前還覺得這太子跟軒王不一樣,現在看著,也跟軒王沒有什麼區彆,就連他的下屬都敢給你臉色。他是什麼意思?得到了不珍惜?嫌棄你?”
顧君惜看著沐清芙生氣的臉,搖了搖頭,暗自琢磨,她總感覺玄影對她的態度有些奇怪。
明明之前相處還算較為融洽。
翌日,在大前殿站了整整一夜的沐淩夜才被禦前太監告知,盛帝已經去上早朝,沒有空再來見沐淩夜。
沐淩夜可以自行出宮回府。
大前殿前除了把守的侍衛再無其他,就連玄影都被攔在了外麵。
身體本就差的沐淩夜站了一夜,又累又餓,此時隻能拖著疲憊的身體緩緩往宮門口走去。
一路往外走,宮人們嘲笑奚落的眼神仿佛如一顆顆釘子釘在身上,變成了一個又一個永遠不會好的血窟窿。
這種感覺,就像是回到了在燕國,他也可以任由任何戲弄嘲笑。
可他是在彆的國家啊,曾以為回到自己國家就會不同,可給到的依舊是傷害。
出大前殿,拐過一個路口,一個太監比沐淩夜高的一節台階上,攔住沐淩夜去路。捏著嗓子,輕蔑的看著沐淩夜。明明是一個閹人,看起來倒是比沐淩夜這太子還要威風。
“太子殿下,皇上說了,讓您在府裡好好養傷,也順便好好想一想,有些東西不給您時,您是不是該明搶?搶了若是後悔了,又該如何送回來!”
沐淩夜原沒有反應,聽到這話抬起頭。
他的臉色蒼白如紙,眼神卻猶如餓鬼。
不知為何,這傳話的太監驀地就怕了。
他不由咽了咽口水:“太子殿下,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,這是皇上說的,我隻是傳達口諭。”
沐淩夜還沒有說話,隻是看著那太監。
那太監心中越來越不安。
就在他轉身想要離開時,沐淩夜驀地出手,沒有任何預兆,伸手掐住那太監脖子,如殺雞般“哢嚓”一聲,將他的脖子擰斷。
沐淩夜收回手,那太監就如一灘爛泥似的倒在地上沒有了氣息。
“死了,殿下,這是皇上身邊的人!”玄影及時出現,看了眼地上的太監。
沐淩夜收回手,聲音嘶啞的厲害:“不,是麗貴妃身邊的人。”
玄影一聽是麗貴妃身邊的人,明顯是狐假虎威稍稍鬆了口氣,做起來事果斷利落,沒有一絲猶豫,將那太監的屍體扔進禦花池裡。
皇宮中如此之大,死一兩個人,根本不足為奇。
沐淩夜往宮外走,玄影跟在身後。
沐淩夜用嘶啞的聲音問:“她何時回去的,是什麼反應?”
這個她,不用多想,玄影就立即猜出是顧君惜。
被無端罰了一夜的站,第一時間不是關心朝中風向,也不是打聽盛帝此時是何態度,反而第一個關心罪魁禍首。
玄影鬱悶,還是據實以告:“顧世子沒有什麼反應,拒絕屬下護送,就跟著清芙郡主回府了。回府前交給屬下一瓶金創藥,說是給您包紮手掌用。”
玄影說完,一直往前的沐淩夜突然停下腳步,回過頭來。
他沒有色彩死一般的眸子動了動,像是春水被微風攪動,他朝玄影伸出手。
玄影眨了眨眼,好不容易才想明白拿出金創藥,準備交到沐淩夜手裡。
這時沐淩夜皺眉,不滿地開口:“給孤上藥。”
那被碎瓷片割傷的手掌,經過一夜,鮮血早就止住。
隻要不是致命傷,沐淩夜一向不在意。
這還是在皇宮,竟主動提出要敷藥了,簡直破天荒。
玄影看了沐淩夜好幾眼,確定沐淩夜神情未變,自己沒有聽錯,才有些迷糊地將藥給沐淩夜敷上。
一敷完藥,玄影還來不及將金創藥收好,就已經被沐淩夜搶先拿過收進袖子裡。
等出了宮門,上了馬車,玄影才想明白沐淩夜今日為何破例——
那是因為顧君惜給的金創藥,所以他們家殿下才這麼願意敷。
可就是想明白後,玄影才越發不是滋味。
他家殿下,可是替彆人背了鍋。
他家殿下如何能娶一個不潔的女人。
不潔也就算了,還掏心掏肺,一點也不介意!
這邊,顧君惜很早就出了寧遠侯府,往太子府而去。
想了一夜,她還是覺得沐淩夜夜宿太後宮中,有些不對勁。
不親自見到沐淩夜,她放心不下。
此時的京中,昨晚接風宴發生的事情,已經流傳開。
大街小巷都在談及沐淩軒即將納顧君堂為妾,顧君惜要嫁給沐淩夜為太子妃一事。
眾人唏噓,同是顧元柏的女兒,顧府的千金,可一個為妾,一個為太子妃,簡直是天差地彆。
“所以說,龍生龍,鳳生鳳,老鼠的兒子會打洞,那顧君堂一個外室之女,如何跟顧君惜正室嫡妻所生相比。隻是顧世子與太子殿下,婚前洞房,終是於禮數不合,也不知道,太子殿下以後會不會真心對她!”
“是啊,婚前失貞,就算是事出有因,也挺羞恥的。”有幾個嘴碎的婦人撇嘴。
“哢嚓”一聲,路邊麵攤,一個年輕俊朗,放蕩不羈的公子聽到議論,不小心用力過猛,折斷了手裡的筷子。
他對麵,長相絕美的女子見狀,不解地眨了眨眼:“左承風,你發什麼瘋,好好的筷子惹到你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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