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個月之後。
中央星,帝都。
公爵府裡,薩莉亞躺在床上,擦拭自己的槍支,柔軟的被子上,一隻新降生的雌性狐狸小崽也趴在一管長槍上,眼睛還沒睜開,肉肉短短的鼻子就開始好奇的嗅拱著槍身,仿佛對它充滿了興趣。
亞恩端著水果進來,看見這一幕,無奈的道:“妻主,剛生育,需要好好休息,槍支我都給您保養過了。”
“不摸槍手癢,我看崽子也挺喜歡槍的。”薩莉亞心情不錯的道:“唯一可惜的是蘇奈還沒回來,看不到我崽子,也沒看見我帶著雌性們大殺四方的威風~”
亞恩看了眼地上被狐狸崽不感興趣推下床的一堆幼崽玩具,再看看肉爪子不停扒拉槍管的狐狸崽。
還真是。
剛出生的小獸人,還沒化形,就已經表現出了對槍的獨特興趣,完全是隨了薩莉亞。
他將地上的玩具撿開,坐到床邊,溫聲道:“給女兒取個名字吧,世道混亂,蘇奈雌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,咱們也不能一直叫她崽子,妻主。”
薩莉亞把擦好的槍放一邊,隨手拿起盤子裡的一個水果,啃了一口,瞅一眼:
獼猴桃,沒削皮。
“就叫蘇彌吧。”
果子皮幾根毛刺刺的,有點紮嘴,跟狐狸崽子腦瓜子上那幾根剛長出來的毛一樣嬸兒的。
她轉念問:“達娜那小妮子在乾什麼?我生崽她也沒出現。”
亞恩道:“她剛認證了帝都高級機械師,最近把自己關起來了,聽說是火網的碎片給了她製造的靈感,不過蘇克利過來送了禮物。”
薩莉亞咂嘴。
現在可沒人敢說達娜是個小傻子了,除了說話還有點結巴之外,其他方麵厲害著呢。
蘇克利也是下血本了,達娜說要製造室,他就斥巨資買了一座,甚至把帝都所有出名的頂級機械師都聘請過去給她打下手了。
也不知道他啥時候能追上達娜。
薩莉亞有點失落的摸摸自己的崽。
從前還以為產崽之後,肯定好姐妹們都在她身邊,結果現在一個都不在,蘇奈壓根不回來,達娜閉室不出,麗絲……
她很久沒有麗絲的消息了。
上次進皇宮,她和達娜遠遠看見,她興奮的喊麗絲來著,但是。
她想到麗絲複雜的回頭看她一眼,然後走掉的場景,到如今還是很紮心。
麗絲怎麼了呢,有點陌生了。
明明都在帝都裡,但薩莉亞覺得,麗絲正在離她們越來越遠。
‘蘇奈,快回來吧,雖然領著雌性們戰鬥的日子很充實,但你不在,總覺得少了點什麼。’
‘等你回來,麗絲就會跟我們和好的,不然我們就一起把麗絲揍一頓。’
薩莉亞想著。
極寒海域。
這裡被蟲族汙染的狀況愈發糟糕,從天空往下看去,幾乎整片海麵上,都遍布著遊蟲的痕跡。
海底深處。
幾艘巨大的飛船旁,蘇奈將一個又一個裝有黑霧的透明小球掛在飛船的外緣。
這是她這幾個月琢磨出的辦法,將黑霧放置在這種特製的透明小球裡儲存起來,掛在飛船上,等啟航的時候直接引燃它們,她隻身反複測試過,小球裡的黑霧引燃之後,應該足以堅持到飛船離開海麵。
現在就靠積攢了。
最後一點黑霧裝進小球裡,將它掛好,蘇奈疲憊的掃了一眼飛船上整齊的小球。
再看向手腕上的骨鐲。
跟幾個月前相比,它又暗淡了很多,上麵的細小坑窪就像月球表麵一樣密集了。
這段時間裡,胸口的藍紋又警示性的亮過一次。
她隻有兩個選擇,要麼儘快處理好極寒海域的事情,出去看看藍斯究竟怎麼樣了。
要麼,把剩餘的同源血液先收回來,試試情況會不會好一些。
正在這麼想的時候,身後傳來微弱的海水流動感,銀白的治愈光芒籠罩過來,蘇奈身上的疲憊感很快消失。
她轉身,看向使用治愈術的阿諾斯。
光芒散去後,對他道:“謝謝。”
基本的禮貌後,她還是瞥了一眼自己的骨鐲。
夏埃身上的金色符文費了很大的功夫,如今還在空氣球裡沉睡,她最近接觸的最多的,也就是阿諾斯。
很難形容這種感覺,她覺得自己像是窺蓄阿諾斯美色的流氓,自從發覺骨鐲的異樣之後,她每次見到他,都在想要不要收回同源血液。
對麵的阿諾斯移開視線,耳根有點紅:“沒,沒關係。”
他當然不知道蘇奈在想什麼。
隻是鮫人敏銳的感知能力,讓他每次見到蘇奈,都能感覺到她若有意若無意的視線,總在他身上遊移。
時間久了,這種視線就像一種心理暗示,讓他這幾天晚上都、都夢見……
那種夢境裡的畫麵不受控的浮現。
阿諾斯耳根徹底燃了起來,視線慌亂的飄忽,想和她多待一會兒,又扛不住蘇奈視線的壓力,鮫尾不安分的在海水裡甩動,蹩腳的道:
“……蘇奈雌性,鮫人族的飛船太大,最近你應該很累,要不休息幾天。”
蘇奈把視線從他身上收回來,平常道:“不用了,你每次都來得很及時,治愈術之後,我沒有覺得太累。”
她懂他的強作鎮定。
這段時間相處,她發現阿諾斯是個很神奇的物種。
他總是在麵對她的時候臉紅害羞,轉眼麵對彆人又能鎮靜處理事物,散發王者氣場,情緒控製能力一絕。
實在是最近太忙,不然這種有趣的鮫人,她會非常喜歡。
然而她的這種平靜卻讓阿諾斯銀眸略微暗淡了下去。
正是因為多次察覺到蘇奈看他的視線不一般,他才會在心裡莫名期待點什麼,但雌性的心思太難猜了,他幾次壯著膽子靠近她,她的態度都很平淡。
這讓他很遲疑。
怕自己的感知錯誤,冒犯了她。
這種失落的心情讓他心不在焉的道:“那麼,你有任何需要,一定要告訴我。”
他說完這一句打算離開。
可這時,對麵的雌性目光卻重新回到他身上,神情忽然帶點認真的問:
“有任何需要,你都能給嗎?”
阿諾斯以為她需要幫助,連忙正色道:“是的,隻要我有。”
但回答完之後,麵前的雌性卻沒吱聲了,她隻是帶點莫名意味的看著他。
在這種視線下,他仿佛一隻即將掉入狼窩,還不知情的羊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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