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！
張子睿一陣無語，上次這麼無語還是上次。
你特麼能不能聽聽自己在說什麼？
是誰在魚死網破的邊緣瘋狂試探？
是誰一直在動不該動的念頭？
難道是我？
張子睿沉默片刻，接受了何旭的提議，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戒指。
取出一件蘇醒配飾，滴血激活。
停頓幾秒，信物傳來回應。
父親一再告誡他，傳信配飾貼身收好，放在隨時能觸碰到的地方。
他想過戴在脖頸裡，卻做不到。
每看到一次，屈辱就多一分，它會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個廢物。
傳出信息後，張子睿心情放鬆下來，感覺小腹傷口也沒有之前那麼痛了。
強撐著站起身，視線落在遠處，回憶典籍記載。
一字一句，熟記於心。
“七星峰由七星、七女、利劍、金魁、佛手、駱駝、虎頭七座山峰組成，它們曾與天穹同高。”
“傳說遠古時期，大遼河每到汛期洪峰便會陡峭如山，咆哮如雷，自西向東順勢傾瀉而下。”
“若非有七星峰阻隔，下遊數十萬人頃刻間便會被吞噬。”
“汛期洪水常有，有七星峰庇護，下遊部落的居民並未放在心上，照常生活。”
“某日，大遼河中兩隻凶獸廝殺，一隻青黿，一隻赤蛟。”
“凶獸纏鬥中，七星峰斷裂，河水一旦決堤，下遊數十萬人絕無生還可能。”
“千鈞一發之際，柳仙禦風而至，石化自己的身體堵住了缺口...”
張子睿侃侃而談，典籍中的細節無一遺漏，最後才說出獲取傳承的方法。
試驗過無數次才尋到，過程並不輕鬆。
每次激活，柳仙幻影一閃即逝，他有傳承在身，隻能喚醒卻不能繼承。
何旭聽得出神，他能感覺出對方沒有說謊。
傳承，典籍，故事之間邏輯找不出任何破綻，隻是與柳仙傳說中的性格有些矛盾。
鬼怪故事中，柳仙總給人一種性子陰冷孤僻的印象。
舍生取義，那是白仙才會做的蠢事。
“你最好能確定沒有疏漏，如果傳承無法激活，我隻能殺了你然後逃走。”
“你比我清楚城主的性格，交易失敗，我沒有任何退路。”
張子睿沉默，努力回憶細節，許久後才抬起頭。
“我試過無數次，不會有錯。”
“喜都到七星峰，以傳承者的速度至少也需要五個小時，我怕自己會先凍死。”
“你想好...”
噗！
劍鋒刺破心臟，聲音戛然而止。
張子睿難以置信的低下頭，怔怔的看著沒入胸口的劍刃，眼球突起。
“為、為什麼？”
“我、我沒說謊，傳承是真的、是真的...”
遠離危險時，他認為尊嚴最重要，誰也不能限製自己的行為。
父親也不行！
此時死亡降臨，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後悔，他不想死，他隻想活下去。
什麼狗屁尊嚴，在生死麵前一文不值。
父親給他找了貼身護衛，一個有軟肋的傳承者女孩，身材相貌也算可口。
他發瘋般抵觸，為此還與父親大吵了一架。
最後父親無奈妥協，兩人各退一步，女孩隻做了普通保鏢。
差一層關係，差很多。
當時若是答應下來，身邊有人貼身守護，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。
何旭抽出長劍，冷冷看著瀕死的獵物，心情不錯。
“我知道你沒有說謊。”
“我知道傳承位置和獲取方式是真的。”
張子睿臉上沒有了半點血色，生機僅餘一絲，聲音顫抖。
“你會死。”
“你們何家會死絕！”
“就算你獲得傳承，就算何文斌先一步趕到，你們還是會死。”
“你...你、你逃不掉！”
何旭點頭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城主府所屬傳承者十七位，今天至少會有十位趕過來救人，何家隻有五位傳承者，絕不是對手。”
張子睿眼眸迷茫，光芒近乎熄滅，全靠執念撐著最後一口氣。
“為...為、為什麼？”
“讓我死個明白...”
何旭擦拭著長劍，聞言手中動作停頓半秒，然後繼續。
“前幾日你虐殺了一座孤兒院，我的產業。”
啊？
就這？
張子睿懵了，不過隻是幾隻小老鼠而已，至於這麼記仇嗎？
“一、一群老鼠而已...”
何旭點頭讚同，他也覺得那就是一群撿垃圾的小老鼠，臟兮兮又可憐兮兮。
“是啊，一群小老鼠而已，可是他們真的很可愛。”
“我養了很久，很喜歡。”
“有他們在，我才能靜下心來，你非要把他們弄死...”
何旭抬手，封住了張子睿的血脈，生機流失暫時停止，可以多活幾分鐘。
他忘了一件事。
噗！
噗！
噗！
一劍接著一劍，肢解的動作略顯生疏，劍身經常會不小心卡在骨頭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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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子睿想死卻死不掉，眼看著自己的四肢被擺成積木，然後便是一根根肋骨。
‘劈啪’聲中，一根根肋骨被硬生生掰斷撕扯下來，最後一根折斷時才死去。
何旭歎了口氣，略微失望。
他從未做過這種事，手法生疏些情有可原，沒辦法的事。
“在金魁峰嗎？”
“藝術品要擺在最合適的位置，才能等到最懂得欣賞它的觀眾。”
“不能浪費。”
傍晚時分，天空再次飄起大雪。
雪花紛紛揚揚，十幾米外都看不清人影，漫山遍野隻剩下白茫茫一片。
何旭站在金魁峰下，凝視著洞穴深處，感知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傳承氣息。
總量稀薄，密度強悍。
不要說與傳承者日夜相處的何家公子，就是普通覺醒者也能判斷出傳承的強度。
兩個字，恐怖。
七星峰的柳仙傳承，絕不會弱於城主或者自己的父親，或許更強。
他沒有著急獲取，隻是單純的看著，不知道在等待什麼。
六點過後，天色完全暗下來。
七星峰遠處，一道道能量漣漪傳來，毫不掩飾自己的存在。
何旭放開感知，腦海中十幾道身影光芒刺眼，尤其是為首之人，簡直如同烈日一般。
顯然是喜都城主。
何旭知道時間到了，徑直踏入洞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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